五猖會的原文五猖會的原文與賞析

2021-03-07 21:22:55 字數 6020 閱讀 1991

1樓:匿名使用者

五猖會孩子們所盼望的,過年過節之外,大概要數迎神賽會的時候了。但我家的所在很偏僻,待到賽會的行列經過時,一定已在下午,儀仗之類,也減而又減,所剩的極其寥寥。往往伸著頸子等候多時,卻只見十幾個人抬著一個金臉或藍臉紅臉的神像匆匆地跑過去。

於是,完了。

我常存著這樣的一個希望:這一次所見的賽會,比前一次繁盛些。可是結果總是一個「差不多」;也總是只留下一個紀念品,就是當神像還未抬過之前,化一文錢買下的,用一點爛泥,一點顏色紙,一枝竹籤和兩三枝雞毛所做的,吹起來會發出一種刺耳的聲音的哨子,叫作「吹都都」的,吡吡地吹它兩三天。

現在看看《陶庵夢憶》,覺得那時的賽會,真是豪奢極了,雖然明人的文章,怕難免有些誇大。因為禱雨而迎龍王,現在也還有的,但辦法卻已經很簡單,不過是十多人盤旋著一條龍,以及村童們扮些海鬼。那時卻還要扮故事,而且實在奇拔得可觀。

他記扮《水滸傳》中人物雲:「……於是分頭四出,尋黑矮漢,尋梢長大漢,尋頭陀,尋胖大和尚,尋茁壯婦人,尋姣長婦人,尋青面,尋歪頭,尋赤須,尋美髯,尋黑大漢,尋赤臉長鬚。大索城中;無,則之郭,之村,之山僻,之鄰府州縣。

用重價聘之,得三十六人,梁山泊好漢,個個呵活,臻臻至至,人馬稱〖女足〗而行……」這樣的白描的活古人,誰能不動一看的雅興呢?可惜這種盛舉,早已和明社一同消滅了。

賽會雖然不象現在上海的旗袍,北京的談國事,為當局所禁止,然而婦孺們是不許看的,讀書人即所謂士子,也大抵不肯趕去看。只有遊手好閒的閒人,這才跑到廟前或衙門前去看熱鬧;我關於賽會的知識,多半是從他們的敘述上得來的,並非考據家所貴重的「眼學」。然而記得有一回,也親見過較盛的賽會。

開首是一個孩子騎馬先來,稱為「塘報」;過了許久,「高照」到了,長竹竿揭起一條很長的旗,一個汗流浹背的胖大漢用兩手託著;他高興的時候,就肯將竿頭放在頭頂或牙齒上,甚而至於鼻尖。其次是所謂「高蹺」、「抬閣」、「馬頭」了;還有扮犯人的,紅衣枷鎖,內中也有孩子。我那時覺得這些都是有光榮的事業,與聞其事的即全是大有運氣的人,——大概羨慕他們的出風頭罷。

我想,我為什麼

不生一場重病,使我的母親也好到廟裡去許下一個「扮犯人」的心願的呢?……然而我到現在終於沒有和賽會發生關係過。

要到東關看五猖會去了。這是我兒時所罕逢的一件盛事,因為那會是全縣中最盛的會,東關又是離我家很遠的地方,出城還有六十多裡水路,在那裡有兩座特別的廟。一是梅姑廟,就是《聊齋志異》所記,室女守節,死後成神,卻篡取別人的丈夫的;現在神座上確塑著一對少年男女,眉開眼笑,殊與「禮教」有妨。

其一便是五猖廟了,名目就奇特。據有考據癖的人說:這就是五通神。

然而也並無確據。神像是五個男人,也不見有什麼猖獗之狀;後面列坐著五位太太,卻並不「分坐」,遠不及北京戲園裡界限之謹嚴。其實呢,這也是殊與「禮教」有妨的,——但他們既然是五猖,便也無法可想,而且自然也就「又作別論」了。

因為東關離城遠,大清早大家就起來。昨夜預定好的三道明瓦窗的大船,已經泊在河埠頭,船椅、飯菜、茶炊、點心盒子,都在陸續搬下去了。我笑著跳著,催他們要搬得快。

忽然,工人的臉色很謹肅了,我知道有些蹊蹺,四面一看,父親就站在我背後。

「去拿你的書來。」他慢慢地說。

這所謂「書」,是指我開蒙時候所讀的《鑑略》。因為我再沒有第二本了。我們那裡上學的歲數是多揀單數的,所以這使我記住我其時是七歲。

我忐忑著,拿了書來了。他使我同坐在堂**的桌子前,教我一句一句地讀下去。我擔著心,一句一句地讀下去。

兩句一行,大約讀了二三十行罷,他說:——

「給我讀熟。背不出,就不準去看會。」

他說完,便站起來,走進房裡去了。

我似乎從頭上澆了一盆冷水。但是,有什麼法子呢?自然是讀著,讀著,強記著,——而且要背出來。

粵有盤古,生於太荒,

首出御世,肇開混茫。

就是這樣的書,我現在只記得前四句,別的都忘卻了;那時所強記的二三十行,自然也一齊忘卻在裡面了。記得那時聽人說,讀《鑑略》比讀《千字文》、《百家姓》有用得多,因為可以知道從古到今的大概。知道從古到今的大概,那當然是很好的,然而我一字也不懂。

「粵自盤古」就是「粵自盤古」,讀下去,記住它,「粵自盤古」呵!「生於太荒」呵!……

應用的物件已經搬完,家中由忙亂轉成靜肅了。朝陽照著西牆,天氣很清朗。母親、工人、長媽媽即阿長,都無法營救,只默默地靜候著我讀熟,而且背出來。

在百靜中,我似乎頭裡要伸出許多鐵鉗,將什麼「生於太荒」之流夾住;也聽到自己急急誦讀的聲音發著抖,彷彿深秋的蟋蟀,在夜中鳴叫似的。

他們都等候著;太陽也升得更高了。

我忽然似乎已經很有把握,便即站了起來,拿書走進父親的書房,一氣背將下去,夢似的就背完了。

「不錯。去罷。」父親點著頭,說。

大家同時活動起來,臉上都露出笑容,向河埠走去。工人將我高高地抱起,彷彿在祝賀我的成功一般,快步走在最前頭。

我卻並沒有他們那麼高興。開船以後,水路中的風景,盒子裡的點心,以及到了東關的五猖會的熱鬧,對於我似乎都沒有什麼大意思。

直到現在,別的完全忘卻,不留一點痕跡了,只有背誦《鑑略》這一段,卻還分明如昨日事。

我至今一想起,還詫異我的父親何以要在那時候叫我來背書。

五月二十五日。

2樓:匿名使用者

父親讓我背什麼,讓我感到痛苦

五猖會的原文與賞析

3樓:super木頭人

《五猖會》原文如下:

孩子們所盼望的,過年過節之外,大概要數迎神賽會的時候了。但我家的所在很偏僻,待到賽會的行列經過時,一定已在下午,儀仗之類,也減而又減,所剩的極其寥寥。往往伸著頸子等候多時,卻只見十幾個人抬著一個金臉或藍臉紅臉的神像匆匆地跑過去。

於是,就完了。

我常存著這樣的一個希望:這一次所見的賽會,比前一次繁盛些。

可是結果總是一個「差不多」;也總是只留下一個紀念品,就是當神像還未抬過之前,花一文錢買下的,用一點爛泥,一點顏色紙,一枝竹籤和兩三枝雞毛所做的,吹起來會發出一種刺耳的聲音的哨子,叫作「吹都都」的,吡吡地吹它兩三天。

現在看看《陶庵夢憶》,覺得那時的賽會,真是豪奢極了,雖然明人的文章,怕難免有些誇大。因為禱雨而迎龍王,現在也還有的,但辦法卻已經很簡單,不過是十多人盤旋著一條龍,以及村童們扮些海鬼。那時卻還要扮故事,而且實在奇拔得可觀。

他記扮《水滸傳》中人物雲:「……於是分頭四出,尋黑矮漢,尋梢長大漢,尋頭陀,尋胖大和尚,尋茁壯婦人,尋姣長婦人,尋青面,尋歪頭,尋赤須,尋美髯,尋黑大漢,尋赤臉長鬚。

大索城中;無,則之郭,之村,之山僻,之鄰府州縣。用重價聘之,得三十六人,梁山泊好漢,個個呵活,臻臻至至,人馬稱〖女足〗而行……」這樣的白描的活古人,誰能不動一看的雅興呢?可惜這種盛舉,早已和明社一同消滅了。

賽會雖然不象現在上海的旗袍,北京的談國事,為當局所禁止,然而婦孺們是不許看的,讀書人即所謂士子,也大抵不肯趕去看。只有遊手好閒的閒人,這才跑到廟前或衙門前去看熱鬧;我關於賽會的知識,多半是從他們的敘述上得來的,並非考據家所貴重的「眼學」。然而記得有一回,也親見過較盛的賽會。

開首是一個孩子騎馬先來,稱為「塘報」;過了許久,「高照」到了,長竹竿揭起一條很長的旗,一個汗流浹背的胖大漢用兩手託著;他高興的時候,就肯將竿頭放在頭頂或牙齒上,甚而至於鼻尖。其次是所謂「高蹺」、「抬閣」、「馬頭」了;還有扮犯人的,紅衣枷鎖,內中也有孩子。

我那時覺得這些都是有光榮的事業,與聞其事的即全是大有運氣的人,——大概羨慕他們的出風頭罷。我想,我為什麼不生一場重病,使我的母親也好到廟裡去許下一個「扮犯人」的心願的呢?……然而我到現在終於沒有和賽會發生關係過。

要到東關看五猖會去了。這是我兒時所罕逢的一件盛事,因為那會是全縣中最盛的會,東關又是離我家很遠的地方,出城還有六十多裡水路,在那裡有兩座特別的廟。一是梅姑廟,就是《聊齋志異》所記,室女守節,死後成神,卻篡取別人的丈夫的;現在神座上確塑著一對少年男女,眉開眼笑,殊與「禮教」有妨。

其一便是五猖廟了,名目就奇特。

據有考據癖的人說:這就是五通神。然而也並無確據。

神像是五個男人,也不見有什麼猖獗之狀;後面列坐著五位太太,卻並不「分坐」,遠不及北京戲園裡界限之謹嚴。其實呢,這也是殊與「禮教」有妨的,——但他們既然是五猖,便也無法可想,而且自然也就「又作別論」了。

因為東關離城遠,大清早大家就起來。昨夜預定好的三道明瓦窗的大船,已經泊在河埠頭,船椅、飯菜、茶炊、點心盒子,都在陸續搬下去了。我笑著跳著,催他們要搬得快。

忽然,工人的臉色很謹肅了,我知道有些蹊蹺,四面一看,父親就站在我背後。

「去拿你的書來。」他慢慢地說。這所謂「書」,是指我開蒙時候所讀的《鑑略》。因為我再沒有第二本了。我們那裡上學的歲數是多揀單數的,所以這使我記住我其時是七歲。

我忐忑著,拿了書來了。他使我同坐在堂**的桌子前,教我一句一句地讀下去。我擔著心,一句一句地讀下去。

兩句一行,大約讀了二三十行罷,他說:——「給我讀熟。背不出,就不準去看會。

」他說完,便站起來,走進房裡去了。我似乎從頭上澆了一盆冷水。但是,有什麼法子呢?自然是讀著,讀著,強記著,——而且要背出來。

粵有盤古,生於太荒,

首出御世,肇開混茫。

就是這樣的書,我現在只記得前四句,別的都忘卻了;那時所強記的二三十行,自然也一齊忘卻在裡面了。記得那時聽人說,讀《鑑略》比讀《千字文》、《百家姓》有用得多,因為可以知道從古到今的大概。知道從古到今的大概,那當然是很好的,然而我一字也不懂。

「粵自盤古」就是「粵自盤古」,讀下去,記住它,「粵自盤古」呵!「生於太荒」呵!……

應用的物件已經搬完,家中由忙亂轉成靜肅了。朝陽照著西牆,天氣很清朗。母親、工人、長媽媽即阿長,都無法營救,只默默地靜候著我讀熟,而且背出來。

在百靜中,我似乎頭裡要伸出許多鐵鉗,將什麼「生於太荒」之流夾住;也聽到自己急急誦讀的聲音發著抖,彷彿深秋的蟋蟀,在夜中鳴叫似的。

他們都等候著;太陽也升得更高了。我忽然似乎已經很有把握,便即站了起來,拿書走進父親的書房,一氣背將下去,夢似的就背完了。

「不錯。去罷。」父親點著頭,說。大家同時活動起來,臉上都露出笑容,向河埠走去。工人將我高高地抱起,彷彿在祝賀我的成功一般,快步走在最前頭。

我卻並沒有他們那麼高興。開船以後,水路中的風景,盒子裡的點心,以及到了東關的五猖會的熱鬧,對於我似乎都沒有什麼大意思。

直到現在,別的完全忘卻,不留一點痕跡了,只有背誦《鑑略》這一段,卻還分明如昨日事。

我至今一想起,還詫異我的父親何以要在那時候叫我來背書。

五月二十五日。

《五猖會》賞析:

《五猖會》主要寫「我」對五猖會的期待和嚮往,以及終於有機會去**時激動喜悅的心情,但這種種美好的情感最終都被父親要求自己背書而消失的無影無蹤,並且就此感覺索然無味。

「昨夜預定好的三道明瓦窗的大船,已經泊在河埠頭,船椅、飯菜、茶炊、點心盒子,都在陸續搬下去了。我笑著跳著,催他們要搬得快。 」 一個「笑」一個「跳」一個「催」,少年魯迅想要**五猖會的迫切、激動的形象就躍然紙上。

誰少年時沒有這樣充滿期待又知道願望馬上就要實現時的興奮呢?少年魯迅不就是曾經的我們的影子嗎?所以,不說老師,就是學生們在讀到這一片段時不也是露出會心的微笑嗎?

「給我讀熟。背不出,就不準去看會。」我似乎從頭上澆了一盆冷水。

有沒有從這句話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呢?我們在對待自己的孩子的時候,是不是也有這種極不合時宜的方式呢?所以,教育孩子,就要尊重孩子的內心,要遵循教育的規律。

「我卻並沒有他們那麼高興。開船以後,水路中的風景,盒子裡的點心,以及到了東關的五猖會的熱鬧,對於我似乎都沒有什麼大意思。」所有的喜悅、激動、興奮,都隨著父親那一句「給我讀熟。

背不出,就不準去看會。」而消失了,所有的美好的情感都被扼殺,這是,也許才算是真正理解了「索然無味」的含義。

而五猖會,在「我」千盼萬望終於呈現在「我」面前的時候,「我」已經沒有任何的心情來欣賞它了。

盼望,失望,羨慕,神往,參與,欣喜若狂,忐忑,種種複雜的情感就這樣被先生以神來之筆刻畫的入木三分。而為了迎接賽會的到來,先生是怎樣的進行鋪墊啊:童年的賽會,明人的賽會,親見的賽會,終於要看到東關的五猖會了,卻急轉直下,受傷的,何止是小小的心靈,蒙上陰影的,也許不僅僅是整個的童年?

擴充套件資料

《五猖會》創作背景:

作者魯迅出生在一個從小康到困頓的封建家庭。「學而優則仕」、「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」,是封建家庭教育的準則。作者魯迅的父親雖不同於禁止「婦孺」去看賽會的封建頑固派,但他也不可能擺脫孔孔孟之道的束縛。

在他看來讀書—科舉—做官才是人生唯一正確的道路,強制孩子讀死書、死讀書,當然是露天經地義」的。魯迅七歲起就開始讀《鑑略》,長年被關在牢籠似的家庭裡,強記、死背「那一字也不懂』』的古文,過著一種幾乎與外界隔離的「牢籠」生活。魯迅有感於少年的經歷,創作了此文。

五猖會讀後感《五猖會》讀書筆記

讀 五猖會 有感 五猖會 是魯迅兒時回憶去東關看五猖會的一件罕逢的盛事。因為東關離縣城遠,大清早大家就起來。前夜預定好的大船,已經泊在河埠頭,船椅 飯菜 茶炊,點心盒子,都陸續搬下去了。兒時的魯迅笑著跳著,催他們搬得快些。忽然,工人臉色變得很謹肅了,小魯迅四面一看,父親就站在他身後。父親叫他把書拿來...

《五猖會》讀書筆記,《五猖會》讀書筆記怎麼寫

好詞 偏僻,匆匆,盛舉,罕逢,猖獗 好句 其實呢,這也是殊與 禮教 有妨的,但他們既然是五猖,便也無法可想,而且自然也就 又作別論 了 主要內容 五猖會是一個迎神賽會,在童年的我的心目中是一個節日,它記敘兒時盼望 迎神賽會的急切,興奮之情和被父親強迫背誦 鑑略 的掃興而痛苦的感受,說明封建教育是對兒...

說說我對《五猖會》持怎樣的態度,五猖會 表達了怎樣的思想感情 讀完後你有什麼感受

此文題為 五猖會 但未寫五猖會,卻對東關的兩座廟,即五猖廟和另一梅姑廟,以幽默 調侃以至嘲諷的口吻和筆調作了介紹,順便對所謂 禮教 給予了令人忍俊不禁的一刺,使此篇反封建的意味更加濃厚了一些。此文匠心獨運,開篇就為參加賽會蓄勢,先寫童年看賽會,然後寫 陶庵夢憶 裡的熱鬧賽會,接著寫自己見過的比較隆盛...